“嘟嘟……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，请稍候再拨……”听到这句已经重复了几百遍的冰冷提示音，我最终放弃了用电话找到她的方法。我坐在石椅上，之前在东面找过许多人家。大部份不是没有回应就是只露个面，想要找一个人就这么难吗？
照在我脸上的阳光渐渐消失，太阳看来要落入地平线以下了。我突然想到一个方案，有一个地方，那里有着该地所有人的信息和住址。这个地方是我找到小雨的最后希望。
我起身，打开手机的GPS，很快就锁定了目标。离我不是很远，大概也就4个街道左右的距离，穿过攘攘熙熙的人群，踩着此起彼伏的青石板，我很快就抵达目的地。
里面的警官打着哈切，他看着桌子上90年代箱子一样的显示屏，浑然不知面前站着一个人。我轻轻地敲了敲桌面，警官这才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回了一句：“等下，我忙着呢。”
我探头查看里面的情况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，而警官也只是盯着电脑什么事也没做。我清了清嗓子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哪个……”
警官再次抬起他不耐烦的眼神，他胖胖的，大概50岁上下。此刻他大概经历着一种叫中年危机的特殊时期，所以他十分生气地站起来把我赶走，说：“走走，不知道我们都下班了吗？”
“可门上写着工作时间是到下午六点为止，现在才五点半啊！”我用力抵住了他的推攘，警官无奈地坐了回去，问我：“好吧，要做什么？”
“我想知道苏雨家在哪里。”
警官看上去很无语：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？你是她什么人？”
“我是她舅舅。”
他低下头仔细查阅了一番，然后说：“你放屁！”他调出一份人际关系表，把我拉过来“你看看她那里有什么舅舅？”
看到它的时候我也傻眼了，小雨她的家人亲戚全都一一列在面前，但就是没有舅舅和爸爸这一栏。不对我是她舅舅来着啊！难不成大叔没有把文案工作做好？也对，大叔已经40岁了那里会知道什么电脑什么资料库。我甩开警官的手，解释道：“我真的是她舅舅！你不信的话可以……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。
“可以什么？你说啊！快点，我得会还有事情，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把你赶走啦！”警官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。
“等等！就让我见她一脸就行了！我保证不会捣乱！有急事！求你了。”我请求警官，然而他无动于衷，正当他看着手表计算时间的时候。一个人在后面叫住了我：“小伙子，要找人帮忙的话还是不要找他的好，这个人以前就这样。”我扭头，发现是今早帮助的那位老妇人。虽然她年纪大了，视力却还是跟年轻时一样好，在门口就远远地看见我了。警官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，然后把我推出去：“随便你怎么说好了，老不死的。”
我刚要上去的时候，老妇人就揪住了我：“没事，婆婆会帮你。”
我吃惊地看着她，她能怎么帮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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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来到老妇人的家，她拄着一根拐杖上楼，不知道拿了一包什么下来。她一边把这一包东西倒进水壶里，把水壶加满水，一边跟我唠嗑：“我刚才听到你要找小雨是不是？你是她的什么啊？”
“我是她舅。”
老妇人似乎很惊讶，停下手头的工作，吃惊的问道：“老苏还有儿子的吗？啊，好像是有一个来着的，奇怪我怎么一开始没认出你来。”
我的记忆其实跟老妇人一样，其实那个叫老苏的应该是没有儿子的，这都是大叔的杰作。只可惜这大叔工作只做完了一半，不然我就可以在派出所那里问到小雨的下落。
“你姐姐走得很早，她还那么年轻，唉~真是可惜了，”老妇人回忆着往事，“我当初还经常到老苏家玩呢，我很喜欢他家的那只黑猫，但只猫也死得很早，说起来老苏一家人都走得很快，都是那什么病的问题……”她的记忆袋子里似乎有装不完的回忆。人的一生其实就是这样，年轻的时候和朋友们，家人们一起囤着回忆，等老了之后再拿出来一遍一遍的嚼着。
我知道小雨的妈妈是因为癌症死的，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家都死于如此。我跟“姐姐”的回忆都是大叔硬塞给我的，所以我没有什么感触。但是老妇人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跟我说：“别太伤心，人走了也就走了，留不住的都会走的。”
我默默地呼出一口气，问道：“小雨她现在怎么样？”
“很坏！坏得很！”我一听见这个消息就慌了，该不会是一个家族遗传的癌症基因发作了？我慌忙走到前头，问她：“她……她不会，不会病……病了吧？”
老妇人拍了我一下，笑着说：“别总是晦气话啊！”
“那就好，”我擦去头上的冷汗，坐了下来。
“她爸爸很坏！又没有什么本事有爱居功至伟，以前小雨就没少挨过他的打，现在她肯定活得很不好。”老妇人叹了口气。
“什么？”我懵了“但他说他有足够钱可以养活她女儿。”
“唉呀，那是他骗你的，他那里有那本事？”老妇人睁大了她的眼睛，好像这是一件天大的笑话一样，“都是骗你的，他那里是小雨他爸啊!认识的人都知道，他是一年前才来的，一来就抓着苏晓菁不放，我也不知道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跟着他走。”
“苏晓菁？那是谁？”
“你姐啊！”
“哦。”我这才回想起姐姐的名字，哦，她不是我姐来着。
“我当初从他们家门路过的时候常听见他爸发酒疯在那里摔瓶子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砸到小雨。”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扶着额坐在那里，我是人渣吗？是智障吗？就这么把小雨送回饿狼那？我再一次清醒地认识到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舅舅。
“没有人管管吗？”我冒出了疑惑，老妇人身衰体弱我能理解，但其他邻居呢？
“只扫自家门前雪，哪管别人瓦上霜，只会有人把它当成饭后闲谈，那里会有人去管呢？”
“那就去报警啊！我这就去派出所。”我刚要起身，老妇人就抬手拉住了我，“现在派出所早就下班了，那里会有人在那？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个警察是不会管这事的，你要找就找年轻的，找那个老的没用。”
“年轻的在哪？”
“今天是不会回来的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我现在心急火燎。
“等吧，等到年轻的回来就可以的，三天，就等三天。”
“三天？我可不见得小雨的身板可以撑三天，不行，今天我就得把她抢回来！”我此刻的心中可不只有着急，更多的是愤怒。老妇人没有再说什么，她回到水壶前，倒出一杯绿色的药汤，说：“那你先把这个喝了，我一看就知道你身体虚，喝完再说。”
第一眼我就认出这份药，和之前的医生给的那一份一模一样。但这次我没有犹豫，拿起药汤一口灌下。
她递给我一张照片，是一张古老的黑白照，但仍然可以依稀辨认出老妇人和“父母”、“姐姐”还有一个应该是老妇人的丈夫。照片里“姐姐还”还是个小孩，老妇人夫妇和“父母”都还年轻。他们站在一件黑褐色相交的两层房子前拍下了这张照片。老妇人指了指房子说：“在朝阳街末端，河北拉面馆对面。”
临走前，老妇人又跟我说：“要是没有地方住就先住我这好了，反正孩子走了也就没有人陪我了。”
我的心中充斥着一股温暖，轻声跟她说了一声谢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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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（苏雨）在床上坐着，背部疼得难受，根本躺不下来。我常听说人往往在闯祸后才发现自己做错了，我想我就是那一种。我现在很冷、很害怕，期待着有没有人可以来救我，我不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呆一辈子啊。
可是门被锁得死死的，窗户也被木板钉死，诺基亚也被继父扔掉。我没有其他的亲人，学校的朋友也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。我就算消失了，又会有谁记得我呢？一想到等我出来后就可能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，谁也不认识的老太婆我就感到比死还难受。不如，死了算了？
我的脑子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，不管怎么甩了甩不掉。房间里还留着窗帘，房梁也足够高。我看着窗帘，不知道为何感到了一丝解脱。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把窗帘扯下来，看见了后面被木板钉得滴水不漏的窗户。我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和痛苦之情，听妈妈说，天堂是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戟饥饿的永远乐土对吧？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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